母親,這個詞稱呼的究竟是誰呢?
是父親身側的那一位,還是生下我們的那一位?
如果是生下我們的那一位,我對他的印象只有,「模糊」。
那天,秋涼。
母親來了,看著那紅衣半露胸的女人,我記不起他是誰。
「母親!」弟弟開心的喊著,衝入了母親的懷抱。
看不清他的樣貌。
母親,再說些什麼?
他半推著我,跟著弟弟被帶入了大廳。
弟弟很開心,所以我也很開心,但是母親沒有笑。
夜晚,入夢時,母親把我叫醒,將我帶到了書房。
「我偷偷存了一筆錢。」母親拿掉了我的眼罩,看著我的眼睛皺眉,「去做移植手術吧?嗯?這樣你就有正常的雙眼了。」他的手握著我的小手。
「弟弟呢?」我問。
「他不行。」母親說。
「為什麼?」我又問。
「他不適合,我只有你們這兩個孩子,只有你才有可能進入家族。」
我看著母親的眼睛,試圖解讀出什麼,卻什麼也解讀不出。
「弟弟會被怎麼樣?」
「不會怎麼樣,就跟現在一樣。」母親好像有點不耐煩了。
我點點頭,答應了下來。
這樣的話,我的眼睛是不是就可以給弟弟了呢?
三天後,母親又來了,依然穿著一襲紅衣。
帶著一個微胖的男人,說是家庭醫生,幫我們做身體檢查,保障我們能健康成長。
弟弟很開心,但是母親依然沒有笑。
他說,「母親果然沒有將我們忘掉。」
醫生在檢查我們的眼睛時特別的用心,其實被這樣看著,心裡很不舒服。
之後醫生單獨和他待在書房,要我和弟弟去玩。
弟弟在期待著,也許母親要將我們接走了。
一個禮拜後,母親又來了,還是穿著紅衣。
從中午就陪著我們,弟弟很開心,但是母親還是沒有笑。
弟弟拉著母親在宅邸外的草地走著,我在後面跟著。
一整個下午都在外面渡過。
晚上,父親來了。
充滿著怒氣,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,指著我對母親吼著些沒用、廢物等等的字眼,拉扯母親的手臂,我嚇傻了,弟弟也在旁邊哭著。
母親試圖甩開父親的手,但甩不掉。
最後母親被父親摔倒在地,「我捨棄你就像丟垃圾一樣簡單!」
父親生氣的走了,母親在哭,但是沒有留下來,也離開了。
弟弟走過來扯著我的手,「我們被丟掉了嗎?」他哭著問。
「……沒有。」我回答。
隔天,母親又來了,他看起來很疲憊,但還是身著紅衣。
「不能讓你做手術了,就當沒這回事吧。」母親對我著麼說,便進到書房沒有再出來。
「什麼手術?」弟弟看著我問,我沒有回答。
他睜大了眼睛,似乎想通了什麼,眼睛裡帶著水光,「我要去找母親。」說著跑開。
我沒辦法阻止弟弟,於是我跑到弟弟的房間裡,等著他回來。
天色暗了,我聽見車子駛去的聲音。
母親離開了。
弟弟回到房間,滿身的傷。
我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,但我抱住了他。
「哥哥,你不會拋棄我吧?」他哭著,「不會背叛我,丟下我一個吧?」
「不會,我絕對不會拋棄你。」我緊緊的抱著他,「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,直到永遠。」
此後,母親再也沒有來過這裡。